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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詭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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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墻鑲了一道厚厚的冰,像透亮的美玉。可惜,玉有瑕。冰塊出現了裂痕,隱隱有要脫落的趨勢。

遠遠望著高墻,二十一年未踏足,沈年有些近鄉情怯,走的時候,可沒料到還會有主動回來的一天。

護城河裏的魚,偶爾冒出頭來,似乎在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。

沈年沿著護城河走了一段,了無人煙,心底感到有些奇怪,按照日程算,姜禾應該早到了啊!

她現在是找了其他的法子進入了年城,還是去了附近別的地方?

此外,也不見姜遲,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。

滿腹心思只想著趕路的沈年自然是不知道,姜禾中途改道去了東遠城,而姜遲則剛從東齊城出來,聽聞她去了年城,自是不敢回來的。

再次正對著城門,沈年一步步走近,身手觸摸了裹在外層的冰塊,真涼,一如她此刻的心。如果她的熱血,能融化這一城堅冰就好了。

遠遠地,陸衡停下馬車,對著車裏的人道,“公子,前面是沈年。”

越靠近年城,陸曉生的眼疼得越是厲害,仿佛有股力量在扯著他刨開層層堅冰,去往某一個地方,“可還有其他人?”

“暫時只看見沈年,看神情似乎在等人。”

沈年見來了一輛馬車,車夫有些眼熟,她走了過去。看清下車之人,腰間的流光劍寒意森森,指向了陸曉生。

陸曉生用折扇扒開了劍,“沈夫人,都是出自沈家莊,好歹顧念一下舊情。”

“我可從未聽說,沈家莊什麽時候出了一個你這樣的人物。”

陸曉生捏了捏手中的折扇,那種深埋在心底,被人忽視、輕視的感覺一瞬間死灰覆燃,仿佛又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那段日子。“你們眼裏只看到的無咎,當然不會聽聞我這個籍籍無名的人。”

這人,難道真的是無咎的同門?沈年把握不住,沈家莊家規森嚴,她作為族長之女,沒見過的人自然是很多。“告訴我姜遲與姜禾的下落,過往不咎。”

“想不到沈年也有用到我的時候,這若是早在幾百年前,多好,可惜!”

流光劍近了一分,“少廢話。”

“你要找的姜禾,沒來年城,至今下落不明。至於姜遲,在東齊城的最後一個小鎮受傷了,這會估計正躲躲藏藏呢!”

“他為何受傷?”

“這就精彩了,想不到他做了那麽多事,鐘無垢、秦坤之死都與他有關系。”

沈年並不理會陸曉生話裏的譏諷,收了流光劍,轉瞬離開了年城。心中總算有了些慶幸,姜禾沒來年城就好。至於姜遲,自己一定能找到他,問清一切。

陸衡見沈年走遠,問道,“公子,我們怎麽辦?”

陸曉生壓了壓眼角,“在此處住一段時間,年城也快解封了。”

姜遲一路躲躲藏藏,北有沈年,他不敢去。南邊多的是追殺他的人,不能去。往西是北地,那一路見過他的人太多,北地雙煞又耳目眾多。沒得選,只能往東遠城而去。

一直緊追姜遲不放的瓊南五怪有些灰心喪氣。

楚小四一腳踹向地上的一顆石頭,心中憤憤,“姜遲輕功太好,又無意糾纏,我們找到他卻不能抓住他,氣死我了。”

韓老二說出了心中推測,“我總感覺,他好像在吊著我們玩。”

越老大眉間浮現一個川字:“不錯,每當我們快要跟丟時,他就出現一下。每次跟他交手,不到三十招,就跑了。”

“那我們怎麽辦,這麽追下去也是徒勞?”齊老三手上一個起落,刀插入地裏穩穩立住,而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灌了自己一口水。

正當五人發愁之際,左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,“我有辦法。”越老大轉頭一看,是北地雙煞。

楚小四率先出聲諷刺,“地煞,你能有什麽好主意,別不是餿的吧?”他可沒忘記幾天前在無垢山莊的那場沖突,要不是二哥攔著,早就打起來了。

地煞脾氣可不好,面對諷刺,立刻回擊,“被姜遲耍得團團轉,還如此狂妄,活該吃餿食!”

然而不等瓊南五怪發作,北煞攔住了地煞,開口道:“過去我們有些不愉快,一南一北,如今難得有了共同的目標,何不聯手?”

越老大有些猶豫:“這就是你說的方法?”他們七個聯手,如果再遇上姜遲,倒是不用擔心他會再次逃脫。

北煞面有得色,“只是其一,抓住姜遲真正的好方法在於沈年。”

“沈年,她能對姜遲產生什麽影響?二人關系恐怕早已如冰。”

沈默的地煞忽然笑了起來,“諸位有所不知,上個月在北地,我兄弟二人圍追沈年,有人暗地裏出手相助,你當他是誰?”

“難道是姜遲?”北地,之後他們也去了,還與姜遲交過手。

“正是。”

說到這裏,韓老二忽然明白了過來,插話道:“抓了沈年,姜遲自會送上門來。”

地煞哈哈一笑,“沒錯,敢不敢與我們聯手?”

為了報仇雪恨,就沒有什麽是瓊南五怪不敢的。至此,七人達成了一致。抓沈年,引姜遲,就連之後的利益分配都想好了,流光劍歸北地雙煞,瓊南五怪要武功秘籍“卷雲袖”。至於,姜遲與沈年二人的命,他們沒想留著。

瓊南五怪循著蹤跡又追了姜遲好一會,忽然停了下來,嗓門最大平時不怎麽出聲的趙小五此時有了用武之地。

只見他隔空大喊:“姜遲,我們在年城等你,你若不來,沈年可就……”

後面的話忽然頓住了,“老大,後面該怎麽說?”

“就這樣,效果就很好,我們走。”

是挺好的,至少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,姜遲聽見了,他有些心慌,滿腹不可安放的焦躁,仿佛回到沈年生產那會,自己在院外練功發洩。

“可惡!他們竟然對沈年下手。”

而被他人算計的沈年此時有些崩潰,憋著一口氣,從東齊城一路到年城,聽聞姜遲的消息,又折返。剛進入東齊城最北邊的小鎮,又有消息說,姜遲幾日前就離開了。

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在找他,故意避而不見?

沈年瞇了瞇眼睛,對於感受到的危險氣息,忽然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奇妙感。

如果自己遇險,他會出現嗎?

放手一搏。

年年遠遠地看見了沈年,然而還不等她走過去,忽然冒出兩人,直向沈年而去。

“夫人!”年年的一聲呼喚,並沒有得到沈年的回應。那兩人敲暈了沈年,轉瞬就跑,身形極快。

這時候,會是誰想要抓夫人?怕是沖著城主來的,自己一定要趕快回到年城。人在路途,不斷往前,然而心早已飛到更前的地方了。

鐘懷遠端起桌上茶,大喝了一口,嘆道,“姜遲這藏身的功夫還真是一流。”追了一路,早先的激動亢奮隱隱淡去,但執念仍在。

“肯定會藏,觀他年城冰封後的舉動,諸事參與,又不露痕跡。”對於上一輩的五個大英雄,至少能力,索西征打心裏是佩服的。

秦悠面露不屑,“在躲藏這點上,他們的倒是像極了父女。”

“小師妹,你這總結得很到位,眼看著他們二人往年城去,臨了是沒了蹤跡。”

鐘情好笑地看著自家弟弟,“也不能上天入地,左右不過東西南北,懷遠,用心,再花一點時間,就能找出他們。”

索西征笑了起來,“聽鐘情這麽說,似乎是知道他們去了哪裏?”

“姜遲的行蹤不得而知,但是姜禾,在東遠城。”這也是她剛接到的消息,東遠城畢竟還是無垢山莊的地界。

“情姐姐,如今我最想殺的是姜遲,左右不過是東西南北,你說他會不會也去了東遠城?”

秦悠想殺了姜遲,鐘情又何嘗不想,可記起姜遲在屋頂說的話,她又有些猶豫。弟弟不明白,她卻是知道的,爹的死,原因是多方面的。不能單算在姜遲與姜禾身上。

鐘情沒有答話,鐘懷遠卻已是拍著胸口,自信滿滿:“小師妹,這個簡單,我去個消息到東遠城,估計一兩天就能查到。”

然而也就在這一兩天,年城又有異象,似乎即將解封。

鐘懷遠耷拉著腦袋,遠處的冰墻引不起他一點興趣,“姐,我們為何還要來年城?”姜遲又不在這裏。

“年城即將解封,總該親眼看看。”

“半年多過去了。”索西征心底一嘆,上一次站在這裏,大家有的是劫後餘生的欣喜,以及對年城誰還可能活著的猜測。

坦白來講,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之後,這一刻他的心底有一道聲音是與過去一樣的,那就是希望姜禾活著。早些年的情愫不及破土就被碾壓,但這不影響他對姜禾的欣賞。

提到這茬,鐘懷遠忽然高興起來,“小師妹,你還記得不,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裏。”

“記得,我還踩了你一腳。”

“當年,那可是我痛腳,受了傷還沒好……”

故地重游,回憶當時。走在前面的索西征發現了陸曉生,只見他了過去,“陸公子,別來無恙?”

“多謝索少俠關心。”陸曉生微微一笑,轉頭看向年城,“有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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